书骸 (第2/2页)

现；有的则残破不堪，仿佛历经无数恶战，最终折戟沉沙。

    “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？”她冷声诘问。

    “答案。”神官的回复简洁得吝啬。

    女人疑惑的目光再次投向剑群，凝神细察，方才窥见端倪——所有剑的剑身之上，皆铭刻着同一种奇异纹路，且剑柄处均有一个空洞的凹槽，显然缺失了某种关键的镶嵌之物。

    “难道这些都是……护国之剑？”这是她脑海中最先浮现的联想。

    神官俯身，自池中抽出一柄长剑。

    相对于祂现今的体型，那剑显得过于沉重庞大。祂将剑竖于眼前端详，剑身滑落的水珠倒流，洇湿了宽大的袖口。

    “此方世界，每一生灵皆有其对应之书，载其生乎死乎，录其一切言行思虑。”祂将手中的剑抛向她，被女人精准接住。

    寒铁入手，沉冷异常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神官信手又从池中拔出一柄残剑，继续说道：“这些书于此地诞生，归档，乃至最终销毁，周而复始……直至某日，有人自此窃走一册。”祂缓步向她踱近，立刻引动了她的警惕。

    女人握紧剑柄，听祂道出下文：“那，便是一切故事的起点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的刹那，剑风骤起！

    几乎是出于战斗本能，她抬剑格挡。

    双刃相击，发出刺耳铮鸣！激荡的剑气拂动四周翠绿的帘蔓，微微摇曳。

    女人剑锋顺势一转，瞬间反攻回去。

    金铁交鸣之声再起！隔着交错的剑刃，她逼视着神官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“被偷走的那本，是我的书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亦不是。”受限于稚嫩躯体，神官被她的力道逼退两步，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旋即，攻势再临，迅疾如电。

    她见招拆招，腾挪闪避。锋锐的剑刃削飞地上苔藓，斩断柱上藤蔓，绿色碎屑漫天飞舞，纷扬落下，宛如一场悲伤的绿雨。

    女人借力腾身而起，衣袂翻飞间，于空中灵巧翻转，旋身一记凌厉劈斩——剑光过处，神官颊边一缕乌发被齐根削断！

    发丝在空中打着旋儿，最终，轻飘飘地落于她平举的剑锋之上。

    而那锐利的剑尖，已精准地抵住了神官的咽喉。

    “有人告诉我，只要杀了你，我就能回到现实。”她语带威胁，将剑锋又递进一分，刃口处立刻沁出细微血珠。

    神官却忽然笑了。祂的面容如同信号不良的荧幕，波动着扭曲了一瞬。

    “何为现实？”祂松手，任掌中残剑坠回剑池。那剑触水瞬间，竟化作一截寻常藤蔓，与池中其他“剑”一般无二。

    眼前异状令女人蹙紧眉头。不待她反应，神官屈指轻弹——她手中那柄寒意凛冽的长剑，竟也肉眼可见地软化、变形，最终，成为另一根无用的藤条。

    “你如何确信，你口中的现实，不是另一本……被精心编织的书籍？”祂轻声反问，那童音在此刻显得无比诡谲。

    “至少在那里，我的付出能看见回报！”她甩开那根可笑的藤蔓，指节捏得发白。没有武器，她照样能将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，“我不想再陪你玩这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了，我要回去！”

    “我做不到。”回答干脆利落，不带丝毫转圜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……”她被这直白的拒绝激得几乎失控，怒火蒸腾而上。

    “因为这个游戏，”神官注视着她，目光深邃如亘古长夜，“从一开始，便是由你亲手开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