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时·春拂柳_47:贪生怕死的蠢货,不如宥儿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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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47:贪生怕死的蠢货,不如宥儿 (第2/3页)

进冰凉的空气里,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、属于母亲的涩然: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,这孩子从小便最是懂事,最让人省心,却也……最教我心疼。他何曾像别的皇子公主那般,撒泼打滚地要过什么?即便是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,也是本宫,还有周家,在背后推着他、乃至逼着他,一步一步往前争。他自个儿心里,何曾真正炽烈地、不顾一切地渴求过什么身外之物?”

    “可这一次,不同了。”  周娉婵的指尖蓦然停下,那根捻了许久的雪白毫毛,自她指间无声滑落,飘摇着坠入光影朦胧处,了无痕迹。“他提起元徵那孩子时的神情,本宫是瞧在眼里的。那点儿光亮,藏不住,也做不得假。”

    周娉婵缓缓吁出一口气,仿佛真被那一点「光亮」触动了心肠,“本宫这个做娘的,冷眼看了这许多年,算计了这许多年,倒也是头一回……生出几分真心,想成全他一回。”

    她抬起眼,目光落向始终垂首侍立的容娟。殿内烛火在她眼中跃动,将那深藏的、冰冷的算计,巧妙地掩映在一层温情的薄雾之后,真意假意,虚实难辨:

    “皇位,自然是要争的。那是命,是运,更是不得不走的路。可若是在这条荆棘路上,也能让他得偿所愿,娶一个自己真心悦慕、放在心尖上的女子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
    周娉婵话音渐低,染上一抹清晰的忧惧与疼惜,“本宫只怕……只怕这突如其来的赐婚,若真成了定局,会生生伤了他的心。我与他父皇……这些年,已经伤他够深了。这一回,我是真的盼着他能畅怀,能快活些。”

    她停顿片刻,声音压得更低,像是自语,又像是寻求一种残酷的慰藉:

    “哪怕……哪怕元徵那孩子寿数有限,是个朝不保夕的身子。可若能陪他几年,暖他几年,在他最艰难的时候,予他几分真心的慰藉……不也好么?总好过,让他什么都得不到,什么都留不住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,她说得情意恳切,宛如一个纯粹为儿子终身幸福计量的慈母。可那「陪他几年」、「慰藉」之语,却也冰冷地道出了崔元徵在她眼中,终究只是一件可以计量时效、用以抚慰儿子的“器物”。

    温情与利用,真心与算计,在她这里早已缠绞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,连她自己,或许也分不清哪一句是纯粹,哪一句是伪装了,可偌大的殿宇里,又何止她一人看不清,只怕坐在宝座上那位也不曾看清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陛下,已按照您安排的,将消息漏给了崔大人、贵妃娘娘,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谢重胤端坐于御案之后,指尖搭在书页边缘,许久未曾翻动一页。御书房内烛火通明,将他半边脸庞映得清晰,另半边却隐在书架投下的厚重阴影里,看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掌事太监张泉垂首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,已有一炷香的时间。

    他将头埋得极低,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,用那特有的、不高不低、恰好能让御座上的人听清,却又不会惊扰这满室沉寂的嗓音,一五一十地禀报着消息是如何「不经意」地透给了崔愍琰,又是如何借着宫女们的闲话,悄无声息地流进了漱玉宫周贵妃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他语速平稳,措辞精炼,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过无数次,确保既陈述了事实,又不掺杂任何多余的猜测。

    谢重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仿佛张泉禀报的不过是今日御膳房的点心单子。他甚至又翻过一页书,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,似乎看得专注。只有偶尔掠过烛火时,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会极快地闪过一点寒光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    直到张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,御书房内重归死寂,只余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“噼啪”声。谢重胤这才缓缓将书册合上,随手置于案头。男的抬起手,用修长的指节揉了揉眉心,动作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但当他开口时,声音却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,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水:

    “东宫……有动静吗?”

    这句话问得极轻,却像一块烧红的铁钎,猝然烙在张泉的心头。他伏在地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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